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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11-9 20:02: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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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22345 于 2020-11-9 20:07 编辑
家 园
北方某处的田野,月亮冷冷地挂在天上,举目望去,好象到处都是白霜。夜空下,一棵老树的枯枝上,栖息着一只孤独的小燕子。
它想家,想爸爸妈妈,想兄弟姐妹们,想小朋友牛牛。
老树附近的高村,小燕子出生地。小燕子的家,也就是早年间,燕爸爸燕妈妈在村中牛牛家的屋梁上,构建的那个巢穴。小燕子不断茁壮成长,如今它已经五岁了,经常独立闯荡世界。它最开心的事,就是在最想家的时候,能够立刻和爸爸妈妈在一起。
牛牛是个学龄前儿童,很乖的小朋友,他喜欢小燕子,小燕子也喜欢他。每年秋天第一次寒潮到来前,小燕子与兄弟姐妹们,由爸爸妈妈带领着南迁越冬,第二年大地春暖花开时,在村里一片“小燕子,穿花衣,年年春天来这里……”的歌声中回到高村。
天蓝蓝草绿绿的春天,村边的池塘水碧碧,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,一群男孩弯腰撅屁股,一边嬉戏一边捉泥鳅。爸爸妈妈带着小燕子们,顾不上旅途劳累,一回到高村就在池塘上方盘旋打转,演习“燕子掠水”。它们排成队,一只接一只,张开双翅凌空而下,骤然收翅,加速,俯冲,细爪轻点一下水面,又倏地飞起。那一连贯的动作,曼妙而优美。掠水过后的水面,突然护痒似的,哆嗦了一下,然后漾开笑纹。捉泥鳅的孩子们,被惊艳的不时发出赞叹的欢叫声。
不幸的是,今年春天,燕爸爸燕妈妈没能回来。它们年老体弱,无法承受旅途颠簸劳累,途中突然生病去世。今后如何打算?兄弟姐妹之间意见难以统一,最后各奔东西,小燕子只好独自回到高村。
然而,家却没了。眼前的高村,一片乱象,满目的残垣断壁,村民们不知去向。村边的池塘干涸,眼看就要被回填的与地面持平,岸边原先的杨柳变成了裸露在地面的树桩。村里村外都是建筑工地,空气浑浊,各类机器马达轰鸣不停。
天就要亮了,晨风凛冽,春寒料峭。今后怎么办?小燕子哆哆嗦嗦,满腹的惆怅。
牛牛家搬走了,新家在一个很高很高的高楼上。去年深秋里的一天,村里突然来了许多城里人。牛牛听大人们说,这些人是开发商,要在这里建工厂盖高楼,村子里的人都要搬迁到别处去。故土难离,祖坟难弃,牛牛的爷爷和一些老人们都不愿搬迁。因为这里比较贫穷,牛牛的爸爸和一些劳力们,不愿意继续种地,在一拆就富的利益驱动下,极力赞成搬迁。开发商早就看上了这里,胳膊扭不过大腿,全村的老老少少就这样全都搬走了。
咋一看,高楼很漂亮,住下来才知道,建造的很粗糙。下雨时,稍为大一些,家里的墙壁就潮湿,电梯三天两头坏。冬天到了,家里晒不到太阳,风大,特别冷。
牛牛的爸爸妈妈,每天出去打工,早出晚归。牛牛和爷爷在家待着吧,好像被关在笼子里。所有的楼房都一样,出门绕上一圈就迷糊,找不到家。邻居家的门和他家的门,都紧闭着,想要串个门什么的挺麻烦,谁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。村民们住的很不习惯,很多人都觉得,还是住在原来的村子里好。
以往,只要想出去玩,一出门,就到了村边池塘杨柳树下,无拘无束,随心所欲。如今,想要出去玩,坐电梯要等很长时间。有一次电梯坏了,一连好几天都是步行下楼,好不容易到了楼底下,什么好玩的东西都没有。喷泉不喷水,喷泉池子边上,几只天鹅雕塑歪歪倒,缺胳膊掉腿。
冬去春来,牛牛想起了以往住在村子的很多事。比如:去村边池塘玩耍,欣赏燕子掠水,观看乳燕投怀,到田边的稀泥里抓泥鳅……
那一天中午,小区里突然失火。消防通道过于狭窄,火势很大,消防车无法靠近施救。第三天下午,两辆警车呜呜叫,停在小区对面开发公司办公楼前,带走了几个人。晚上,爸爸下班回来了,一进门就对爷爷说:“建好一座城,倒下一批人”。
夏天到了,气候渐渐炎热。那天下午,牛牛在喷泉旁玩耍,看见几只啄木鸟攀挂在对面楼房的外墙上,对着墙壁,啄,啄,啄。墙上竟然被它们啄出十三个洞,而且个个洞里都啄出了虫子。这让牛牛想起了小燕子,现在正是燕子活动的高峰期,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它了,它过的还好吗?它在高村的家已经没了,它会去哪呢?它能在这高楼里安家落户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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