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望故乡

萌奶奶

       岁末的惦念，缠绵在山乡的公路上，把探望母亲的情牵得好柔好长，虽然天气陡然撒雪，盖起了前庭后院，撒满了原野，但却不能阻隔我那牵挂的乡情，是故乡的一草一木和老街旧房？还是那早已闲置的石碾推磨？当然，更有那日渐衰枯的母亲。      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                       倒提一串岁月，回首人生往事，如那袅袅炊烟，常在心头缠绕，撵之不去，赶之不走，童年的片片锁事，常在梦中徘徊。何以少时的旧事如此清晰：小巷坎边的小店，油盐酱醋茶，街沟坝边的咸鱼腊菜，常常蠕动着胃肠；村中那一家一户的油灯，在窗户里忽明忽暗地晃动着记工分人的身影，生产队记工员天天都不能马虎的大事；妈妈喊着妹妹，拿个葫芦瓢把脚屋土粪上鸡蛋捡回来，又让我拿两个鸡蛋去小店里换点个咸盐；听着巷那头飘来熟悉而又拉长的声音：“卖甜米酒哎——”。声音虽然渐去渐远，但那酒的甜润，却在喉咙里润上滑下，是我馋吗，不是，是饿虫纠结的缘故。那年月，我几乎没吃过一顿饱饭，周末，还常常随母亲去山野里捡乌株栗，看如今那乌株林，似一本发黄的旧书，几只小鸟如同书签，喜戏其间，好不开心，不知可曾记得当年我捡栗子的磨难，苦涩的乌株豆腐，让阎王爷放过我们一码，我们一家才躲过一劫，才享受到如今的滋润岁月。
      村头那棵古老的银杏，呵护下的小亭，常常记忆着母亲的严寒酷暑，累了，坐那儿歇歇，热了，在里面凉凉。母亲的身影，也像一枚书签，夹杂在岁月的书页里，寒来暑往，看到哪一页，就让你记住。古语说“儿行千里母担忧”，母亲到了现在这个年龄，得出了另外一句话，叫“儿行千里心中忧”，尤其是到了岁末年头，总惦记着老人的健康与冷暖，于是，再忙都得腾出时间，探望探望故乡。
      记忆，如身后的影子，不管时日怎么轮转，却从不会远去。原来，故土，乡情，在记忆的海洋里，永远不会逝去。在外闯荡的风光，再丰盛的宴席，总也敌不过游子的渴念。谁不是这样回到梦里的故乡，寻找梦乡的童年。
      梦着故乡，踏上故土，已不是旧日的田宅庄园。隔壁王嫂的牙齿，已经脱落，问怎么全没了？她说是赵本山的小品里讲的，统统下岗了；黄梅戏的女主角，早已没了动人的风韵；曾经风华正茂的老师，不是物是人非，便是满头银发......人在变，家乡更在变，栋栋楼房平地起，条条马路铺柏油，旅游开发进山村，漫山遍野是游人。古徽道，富硒村，牯牛降，白沙岭，游子归来傻了眼，青山绿水遍地银。